在中国，
有多少人不宜吃面食？
虽然在民间，
无麸质食品似乎不仅是一种标签，
更成为一种趋势，
但麸质相关失调的领域一直被迷雾笼罩。
长期以来，
我们无从知晓，
有多少人属于受到麸质的不良影响，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其中。
今天我们分享来自的《Science:吃完面食不舒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年，《美国胃肠病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对小麦相关的疾病做了综述。
结果表明，约有10%的人表示，他们在吃完面食后会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
这些病人常常出现以下的症状：腹痛、腹胀、腹泻和便秘之类的胃肠道症状，以及像抑郁、疲劳、大脑迷糊和关节疼痛之类的肠外症状。
麸质/小麦敏感人群的肠道症状
麸质/小麦敏感人群的肠外症状
这种吃完面食后不舒服的状况，被称为“麸质敏感”或“小麦敏感”。
“麸质敏感”这一病症已经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但是仍旧充满争议，争议的焦点：是什么造成了“麸质敏感”？
是面食中的麸质，还是发漫，还是另有其他——比如小麦中的淀粉酶胰蛋白酶抑制剂？
而就在不久前，Science杂志刊登了一期特刊，阐述了麸质敏感背后的那些争议。
一、真实存在的问题
麸质敏感的人群不存在乳糜泻（一种自身免疫病，患者会因为吃麸质而产生小肠绒毛的萎缩）。
他们也不存在小麦过敏（一种常见的过敏反应，通常在进食小麦后会迅速发作）。
但是，他们在吃完面食后仍然会出现不适，有时严重到影响日常生活。
10多年前，伦丁医生就碰到过很多这样的病人；但那时，无麸质饮食还只是一种小众饮食。
但不知为何，这种饮食方式突然就在西方国家火了。不用几个月的时间，无麸质的标识就布满了各大超市和餐厅。
年~万美国人选择避免麸质
面对这样的现象，我们都很容易地认为，那些自称"麸质敏感"的人都只是在追逐潮流。
但是，有一小群研究人员开始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索。
他们发现这些“麸质敏感”的人群确实存在抑郁、焦虑之类的心理问题；
然而，研究表明，这些心理问题往往是由生理上的症状造成的。
这些生理上的症状通常包括腹痛、腹胀和腹泻；有时也包括头痛、疲劳、皮疹和关节痛。
紧接着，研究人员开始探索小麦中的成分和病人症状的关联。
慢慢的，学术圈开始达成了一些共识：
即使病人不存在乳糜泻，他们仍然可能在吃完小麦后出现不舒服的情况。
二、学界大战
随着研究的深入，学界阵营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叫做“免疫派”。
他们认为，这是病人对小麦中的某些成分存在免疫反应。
另一派叫做“发漫派”。
他们认为，绝大多数的病人不过是对发漫不耐受。
所谓发漫，是存在于许多食物中的一类可发酵的碳水化合物。比如，在小麦中，含有较多的叫做“果聚糖”的发漫。
2.1免疫派的发现
阿列迪尼医生是免疫派的支持者。
他表示：“在我刚开始接触麸质敏感的时候，我是充满怀疑的。”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做过许多辟谣的研究。
而对于麸质敏感，在一开始，他也相信这种状况是存在的。
然而，他并不相信这些麸质敏感的人会有什么特别的抗体。
于是，他决心去做试验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在年，他领导了博洛尼亚大学的一个团队进行了相关的研究。
他们取了80个病人的血液样本；这80个病人都是确诊是麸质敏感患者。
这项研究，就是想了解这些人的血液中是否存在什么特别的东西。
阿列迪尼对此并不乐观。
他表示：“在当时我认为，即使我们能在麸质敏感的人群中发现一些新东西，估计也不会和其他的人群有太大的差异。”
但是，研究的结果让他大吃了一惊。
结果发现，相比于健康人群和乳糜泻患者，这些麸质敏感人群对一类麸质蛋白的抗体有着更高的水平。
并且，受试者在摄入含小麦的食物后，他们的肠道黏膜有受损的迹象。
同时，在他们的血液中可以观察到细菌入侵的指标。患者的肠道症状和肠外症状也都开始出现或加重。
而在这些患者排除了小麦后，与免疫反应和肠道粘膜受损相关的指标都明显下降了。同时，患者的症状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这项研究首次揭示了麸质敏感背后可能的机制：
小麦中的一些物质使得肠道通透性增加。
紧接着，肠道通透性的增加使得一些细菌成分进入了血液；
这些成分引起了身体的免疫反应，最终造成了系统性的炎症。
而这种系统性的炎症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麸质敏感的症状不仅限于肠道，而是遍布于皮肤、骨骼以及大脑。
不过研究并没有确定小麦中造成问题的具体物质。可能是麸质，但也可能其他。此前的研究表明，小麦中的胰蛋白酶淀粉酶抑制剂也能够造成肠道炎症，引起肠道通透性的增加。
“麸质敏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病症；并且，我们已经找到了客观的生物指标。”阿列迪尼说道。
在年，阿列迪尼的研究结果被刊登在了《Gut》杂志上。
2.2发漫派的实验
但在发漫派的人看来，免疫派没有抓住问题的本质。
发漫派认为，这中间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发漫。
小麦中的果聚糖就属于一种发漫；而如果你以面食为主食，这种果聚糖就占据了你摄入总发漫的一半之多。
饮食中摄入的发漫会在肠道中发酵，发酵会引起气体的剧增。而这，就可能给一部分人带来类似于肠易激综合征的症状，比如腹痛、腹胀和排气增多。
而伦丁和吉普森教授都持着不同观点，并一起做了一个实验。
他们制作了三种藜麦做的谷物棒，一种含有麸质，一种含有发漫（小麦中的果聚糖），还有一种两者均不含。
他们召集了59个正在进行无麸质饮食的人，将他们随机分成三组，并分别给他们吃三种不同的谷物棒。
这59个人在每周都会吃一种谷物棒，并记录下他们的症状。
在研究结果出来之前，伦丁非常确信吃麸质棒会导致最严重的症状。
然而结果却是，在59个受试者中，24人吃发漫棒后症状最重，22人吃普通棒后症状最重，而只有13人在吃麸质棒后症状最重。
在这项试验后，伦丁瞬间从免疫派转向了发漫派。他开始认为，发漫是这些人避免面食而获得好转的主要原因。
三、免疫派PK发漫派
在年举办于哥伦比亚的乳糜泻大会上，代表免疫派的阿列迪尼和代表发漫派的伦丁进行了正面的交锋。
伦丁表示，在阿列迪尼的实验中没有采用随机双盲对照试验来激发免疫指标。这些免疫指标可能不是小麦敏感人群独有的。
而阿列迪尼也进行了强烈的反击：
首先，伦丁的研究寻找的只是在进行无麸质饮食的人，而没有找那些经过随机双盲对照试验确诊的麸质敏感的患者。
其次，24人吃发漫棒症状最重，22人吃普通棒症状最重——这个数据在统计学上的显著性很低，很难有效地说明就是发漫造成了问题。
再者，伦丁的研究基本没有记录肠外症状。而像皮疹、头痛、关节疼痛这类肠外症状是麸质敏感的重要表现。
发漫通常只会造成肠道不适，而这些肠外症状是无法用发漫来解释的。
在会议的最后，阿列迪尼和伦丁还是达成了一些共识。
阿列迪尼表示，他承认有一部分患者确实是受到发漫的影响。
而伦丁也表示，他也同意一小部分人确实可能会对小麦中的麸质或其他成分产生免疫反应。
但双方依旧保留各自的观点。
四、问题是多方面，不仅仅是双面
在会议之后，来自加拿大的胃肠病专家薇尔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不明白为什么需要这么教条？”——
“难道说，证明了发漫会造成问题，就能证明小麦中的其他物质没有问题？证明了对麸质存在免疫反应，就能说明发漫的问题不存在？”
很有可能的结果是，发漫和免疫反应的问题是同时存在的，只不过在不同患者身上各有侧重。
因而，相比于“麸质敏感”，“小麦敏感”会是一个更确切的术语。
放在最后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
就小麦敏感来说，诱因可能就是多因素的。综合现有的各种证据，我们可以看到麸质、发漫、小麦胰蛋白酶淀粉酶抑制剂……都可能在其中扮演着一定的角色。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综合各种的信息，来作出自己的判断。
学界依然存在争论，
各种检测依然缺乏。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在现有条件下，有没有最优解？
首先，如果在进食小麦后存在明显的不适，如有条件，可以先进行乳糜泻和小麦过敏的筛查。
接下来，关于肠道的问题，我们需要有更全面的了解，并且学会如何听从自己身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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